【欧相】生きていく理由は何ですか? (一)

抑郁症pa,ooc见谅

有流血倾向,不接受请点‘×’

回忆阴暗描写,不接受请点‘×’

私设很多,自定世界线,同期生设定

文章为试阅




“离他远一点…”

“别盯着我!”

“这孩子的个性发展起来利弊很明显啊,与其这样不如…”
“消太,以后没有得到允许在外面都不可以摘掉眼罩哦,要听妈妈的话…”

躺在床上,相泽消太伸出手来向天花板抓了抓,单只眼睛聚焦的速度要慢些,模糊的视线让他在脑子里思索着自己能抓住什么。又或者,这只手能捏碎什么。他收回手,指腹落在被纱布覆盖住的左眼上,隔着几层粗糙的纱布按压着,疼痛传导到神经,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听觉灵敏的他听到门外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收回对自己施暴的手长出一口气躺好闭上眼睛。敲门声伴随着温柔的女声‘叩叩..’“醒了么消太,要起来换药了。”说完,女人推开门,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新的纱布和药品。相泽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就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任由母亲有些笨拙的给他那只被自己‘不小心’弄到险些失明的左眼换药,用新的纱布包扎好后打了一个有些蠢的蝴蝶结,女人轻轻地在那绷带上留了一个吻之后便离开了屋子,关门前还提醒他一会儿要记得下楼吃饭。

再一次抬手附在纱布上,力道要轻柔得多。他只是浅浅地用指腹摩擦,刚刚上过药,眼睑上被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凉凉的。走向自己屋子的卫生间,玻璃镜里的他看上去无比憔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应该是朝气蓬勃的么?不应该是快快乐乐的么?那这个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的人是谁?这个黑眼圈如此重看上去毫无精神的人又是谁?

习惯性的抬手,摁在纱布上,摁在自己受伤的眼睛上,摁在差点被自己毁掉的眼球上。

是不是只有痛感在告诉他,他还活着。

那活下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相泽消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着这个困扰他的问题,不再有什么动作。

 

 

雄英高中英雄科1年A班

一大早,麦克就扯着嗓子在班里读起来刚刚到手的校园报。他那声音简直可以穿透整个建筑物,但这也省的那些早上还没睡醒的同学们在第一节早课打瞌睡。比起麦克读出来的内容,八木俊典对缺勤一周的相泽消太更为好奇。但单单从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相泽同学还是老样子,坐在位子上撑起下巴看着八木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感兴趣的书。相比较八木,麦克就直白的多

“嘿嘿嘿!相泽同学来上课了!病好点了么?”刚刚还在讲台上捧着报纸用着自己特有的rap腔做播音员的麦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动到相泽身边,很是熟络地拍着相泽的肩膀问道。

“恩,好了。比起这个能不能小点声,我感觉又要借着耳膜穿孔之类的理由回家休息了。”打趣的话却没有打趣的语气,相泽消太的目光还是没有从书上挪开。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我是一片连月亮也厌恶的墓地。[H1] 1’月亮小姐不会讨厌一切的,相泽同学看的东西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即使麦克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也足够让班里的人听到。微不可闻的笑声,三三两两斜眼过来满是厌恶的眼神。

他的确是让每个人都厌恶的墓地,臭不可闻。

“麦克同学,班主任叫你出去呢。”看上去十分友善的女孩子在门口探头进来,她看到相泽后像极了看到瘟神,也不管麦克听没听清立刻缩回头不再说话。相泽扫视了班里一圈,失去了麦克的吵闹声这个班安静了不少,甚至说安静的吓人。相泽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立刻就有长出气的声音,站在门口的他听到有人说

“他竟然还敢来上学?”

“不是说一只眼睛差点瞎掉么?怎么看着好好的?”

“瞎掉也好,免得我们天天担惊受怕的。”

“他那个个性啊,我可不希望以后的敌人也是这样…”

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这些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即使再怎么告诉自己放松不要在意,到最后反而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了。自己这片墓地,似乎连空气都厌恶。

 

午休时间,相泽消太喝掉了瓶子里最后一口果汁。瓶子被他放在自己的身旁,而他却起身走向天台边。午时的阳光十分刺眼,悬在头顶的太阳晒得他脑袋发胀,风吹起他放在地上的空瓶子。塑料瓶在地上滚动,撞到他身前不高的水泥檐上,在地上弹了几下便不动了。相泽捡起他放在手里,握紧。随后又举起让这没什么重量的东西任由风吹得它在自己手中摇晃,在指尖岌岌可危的坠落,最后脱离他的手,从他的手心落下,从天台落下。砸在地上之后有没有再弹起来呢?还是说坏掉了。瓶子会不会痛,有没有生命,又或者自己跳下去会怎么样?

脑内飞快地思索着,他的脚却已经踏上了水泥檐。他转过身,扯下绑在自己眼睛上的纱布,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疼,尚未恢复完全的伤口被风吹的发痒。所以他闭上眼睛,想也不想的向后仰过去。

他听到风极快的从耳边划过,能感受到耳膜被气压挤压出的痛感,或许在死亡的前几秒人才会感觉到活着的真实。从这里落下去之后会像瓶子一样反弹起来,又或者再也起不来。这不是很好么?气流飞速从他的鼻腔外飞过,就像是他的生命在急速的冲向终点一样。他期待着,接下来的风景会是怎么样的。

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没有弹起来,也没有疼痛。他落在一个人的怀里,相泽睁开眼睛看着那个人。他的个性不受自己控制他是知道的,从肌肉形态变回普通模式,八木在心中暗叫一声‘shit’好在高度不高,落地后八木只是感觉自己微微蹲到了脚。他又看向抱在怀里的相泽消太

“相泽同学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语气是相泽陌生的,那种同学间表示关心的语气是这样的么。

相泽抬头看向教学楼破碎的玻璃,又看着满是焦急的八木。从八木的怀里起身,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碴

“不小心摔下来了,谢谢。比起这个你应该去一趟恢复女郎那里。”

 

好在处于发育期,骨骼比较有韧性。八木俊典只是被喂了一片不知名的药片,简单的治疗了一下身上玻璃的擦伤便被恢复女郎放出去了,而相泽拒绝了恢复女郎的恢复治疗,只是用绷带包扎好那只受伤的眼睛便打算离开这里。

礼貌的鞠了一躬,相泽拉开医务室的门,倚在门口等待的八木俊典立马像是被什么刺激似得站直了身子转向他。

“相泽君还好么?”八木除了肉眼可见的贴在脸颊上的OK绑外其他地方都好得很,他睁大自己的眼睛细细的看了相泽一遍,企图找出没有被人发现的伤口。

不熟悉,陌生,这是什么语气?

相泽点点头示意,他不想和这个人多交流,潜意识告诉自己惹上他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相泽加快脚步,他现在想做的只是回到教室,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听老师说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话。午后黏着的阳光透过被擦得透亮的玻璃晃的他眼睛发酸,想要伸手遮住却被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影子捷足先登。

“相泽同学?”即使知道刚刚可能是故意被人无视却还是没有要气馁的意思。

“好得很,谢谢。”不经意地向另一侧挪了挪步子加快步伐“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好,为你好。”说罢,不再管身后想要继续问东问西的人,沿着空荡的走廊径直离开。

许是感觉到自己这样无目的的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八木俊典站在原处安静的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背影,在他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一刻抬手撕下黏在脸颊旁的OK绑,捏成球攥在掌心。

“有些合不来啊。”

 

弓道社的社团活动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抬手摘下束缚住头发的发绳,八木抓了一把已经扫脖子的发尖,换好鞋子后拎着包出了活动室。平日里来催他快点回家的门卫大叔今天却不见踪影,八木俊典四下寻觅着,生怕突然面前蹦出个人来。

“同学要静校了,猫还是明天喂吧…”

‘这声音不是那个大叔么?’八木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那个门卫有些无奈的背影,大叔转过身来低声说道:“一个两个都不让大人省心。”便不再催促相泽,只是站在一旁盯着看,看上去似乎有‘你不走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的意思。 

相泽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挠着那只在地上撒娇的猫的肚皮。似乎被伺候的十分舒服,那只被公认为脾气极差的花猫发出享受的呼噜声,而那个下午疏离自己的相泽消太看上去也放松的多,甚至要露出欣慰的笑容出来。一时间八木都想掐自己一把,告诉自己是这一切都是幻觉。

起身拍拍黏在身上的猫毛,他十分有礼貌的和门卫道了歉后转身就要走。

“原来相泽同学喜欢猫啊?没想到公认的恶猫在你面前能这么听话…哎,等等我!”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八木迈开步子打算去追离自己不远的相泽消太。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难怪了,平时相泽他都是早退的,或者是病假。也是好奇他为什么学习还能这么好,明明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的。

他本想追上去一起回家的,却发现相泽已经坐进私家车里。实在是不好意思扒着即将启动的车子再说些什么,叹口气在路上踢着石子,细想之下却发现自己其实对相泽算得上是一无所知。作为同学,知道联系方式,知道家庭住址似乎很正常,但他对相泽则是空白,空白。他知道他叫相泽消太,因为某些原因受同学排挤,喜欢猫,上课睡觉经常早退但是成绩却还是拔尖,喜欢吃的东西不明,联系方式不明,爱好不明,对自己的看法不明。

八木叹了口气,小石子被踢到石阶上反弹回来又落回到他脚的前面,犹豫着要不要再踢开的那不长的几秒里让他有时间认真思考自己刚刚所想的一切。为什么自己会对相泽消太上心呢?一定是自己目睹了他自杀未遂的过程吧,试问看到那些谁会不在意的?心里想着,他认为自己的答案算得上十分完美了。小石子又被他踢开了,路旁的灯也亮了起来。

 

 

“明明说好了的不会再外面随意摘下来的…”

“消太你是最听妈妈话的对么?”

“所以这些都是要让你记住,要听话的。”

“不要再添麻烦了好么……”

 

大口喘着气,双手无目的地在空中抓握着,像极了一个渴求拥抱的婴儿。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氧气渐渐抽离肺叶,他的嘴唇颤抖着,双手无力地扒着女人扼住自己喉咙的手。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对不起,对不起…”

 

任由身体砸向不算柔软的单人床,相泽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湿淋淋的胳膊遮住眼睛,他想拆掉脖颈上麻烦的绷带却没有胆子去做,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看到他擅自的举动又会做些什么,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他想活着却渐渐看不到再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他不喜欢未知却又想要触碰。人就是矛盾体,却又因为内心的矛盾备受煎熬。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手臂上的水珠还是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他讨厌这一切。

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脑海里充斥着自己想不清的事,指腹扣紧头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人持钉入骨一般的痛楚让他不再紧绷着,松做一团瘫软在床上。无神的双眼凝视着镜子,月光惨白,让他感觉到一丝透骨的凉。爬起来走到阳台边,推开隔绝他与室外的玻璃门抬头看着天空,直到有冰凉的碎片落入眼睛他才渐渐低下头。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了么?

 

隔天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纯白,温度倒是低了不少。女国中生们都围上围巾,即使膝盖冻得通红也都还是光着腿,冷了也只是跺跺脚,跑上几步扎到温暖的室内。呼吸在这寒冷的室外似乎也变得迟缓,厚重的围巾压得相泽喘不过来气,他十分想要摘掉却不敢抬头,母亲的眼睛正借着后视镜看着他。从暖和的车里走出来,哈气在空中凝结,他想着这些水珠们下一秒便会落向地面,碎了一地。

 

已经习惯了拉开门一瞬间的安静,缩着身子走向自己的位置坐好。一夜没睡让他的眼睛发肿,头也昏沉起来。想要趴在课桌上小憩,但周遭的嘲笑声吵得他脑内嗡嗡作响。没有理由去为自己辩解,他就是一个异类,一个无时无刻给周围人添麻烦的人。好心的麦克走过去找他说话却被同学借了个理由拉开。低头看着膝盖,他想要回答那些问题,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他思索却也无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出去,同班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并列为他疯狂举动的一项。他捂着嘴巴冲进卫生间,扒着马桶干呕起来。恶心,为自己的无能而反胃。或许他生来就是多余的,生活中已经越来越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上课铃打响了,而他则跪坐在哭了起来。这种泪水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即使泪腺带来灼痛,他也依旧做不到这些无济于事的眼泪收回去。颤抖着,抽吸着,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脸变得通红,脖子间的绷带变成了恶魔的锁链,缺氧的感觉席卷每个细胞。他觉得要解脱了,或许自己这么死掉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缩起身子跪在地上,在这个过程中幻想自己的葬礼。

 

憋闷的小礼堂里摆着一排一排的花,白色的花瓣因为脱水而向内卷曲,发黄的末端一旦碰触就会碎掉。这空间本来就小极了,却挤满形形色色的人。有些面孔模糊不清,有些又无比陌生,但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孝服,站的整整齐齐。相泽看到母亲一个人跪在最前面的黑垫子上低垂着头,像是在抽泣。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或许那小棺材里并没有他的尸体。作为遗像的黑白照片无比呆滞,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甚至有一种感觉,照片里的‘相泽’所看着的就是现在活着的自己,就是他相泽消太。单一的抽泣声渐渐被葬礼进行曲代替,这似乎也昭示着这仪式即将进入尾声。

 

就在这时,回荡在耳中乐曲发出一声刺耳撕裂音,他猜不到原因,安慰着自己也许是演奏者拉错了谱子,扭曲的声音充斥着小礼堂;他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的人脸也一起扭曲起来,五官向内凹陷,成为一个黑色的空洞。再定睛去看时,他们笑着,甚至是喜悦的大笑出来。抽泣的母亲也抬起了头,脸上并没有想象中间的泪痕,她盯着离自己不远被花包裹着的棺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是记忆中的不曾见过的,解脱一般的笑容。原本的花海瞬间变成足以吞没一切的火焰,包裹起小小的木棺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动不动的棺材在被火焰完全吞没的瞬间激烈的晃动着,像是里面的人想要逃脱一样。

 

音乐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呼声,人们脱掉孝服露出自己花花绿绿的衣服,他们脸上都是厌恶,却又能看出喜悦来。他们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母亲消失了,放着自己遗像的玻璃相框一个不稳砸落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却也不见人去打扫。相泽站在门口看着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听着他们说“他终于死掉了。”人们穿过他的身体向前走着,却突然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站定的那女人的面部扭曲起来,像是看到他似得说道:

“为什么你还活着!”

 

他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白色的帘子把床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极了躺在棺材里,发疯似得拉开帘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搬到了休息室,外面空无一人。冷风顺着走廊上被打开的窗户吹进来,让他冻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要收紧脖子上的“枷锁”这才意识到厚厚的围巾不见踪影。

 

八木俊典撑着下巴看着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字母,四周的同学们都认识的做着笔记。然而他的心思却没有老师绘声绘色的讲课吸引,撑着头侧坐着,眼睛锁在桌洞里的那两条围巾上。即使温度再低倒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何况在那围巾下面的藏着的竟是…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乱想,也许相泽是不小心弄伤自己的也不一定呢。

 

桌椅孤零零的放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即使离同学再近,那个位置也看上去像是一座孤岛,许是和它的主人有关系吧。

 

相泽的位子空了整整一节课,对于相泽缺席的现象任课老师也习以为常,班里面的同学自认不用说了,全都当作无事发生似得。课间,八木俊典还是不放心相泽消太,他可以肯定那天中午在走廊里看到的事情并不是像相泽说的那样。实在不确定对方是否还会做出一些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他在自认为有可能找到相泽消太的地方找了个遍。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本打算去个洗手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却听到其他班的同学抱怨原本位置不多的卫生间里还有一个门被反锁住了,叫里面的人也不回答。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可肯定相泽消太就在里面。

 

借着上课铃声打响,用了一点暴力的手段总算是打开了那紧闭的门。发现的却是已经失去意识的相泽,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刺猬似得缩成一团瘫在地上。

 

八木一点也不认为把相泽搬到休息室是多余之举,被叫来的恢复女郎简单检查了一下相泽的身体状况,告诉八木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会儿就可以恢复了。之后便催促着八木去上课,这边有自己在不会有问题。极不情愿的回到教室,被老师批评几句便放他回了位置。

 

即使人回来了,心却还在休息室里没能出来。

 

再次思考起那个问题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同学这么上心,也许是因为他看到相泽平时眼睛里的悲伤与渴望;或者是他无意间目睹的相泽跳楼的过程;又或者是因为他对猫露出来那柔和的表情。思考的东西太多了,他的大脑选择罢工,挠头也好,叹气也罢。他现在只想下课冲到休息室里把自己想问的一口气都问出来,最好平时对人爱答不理的相泽同学能给他解答一两句,好让他的困扰少一些。

 

事实上相泽消太并没有见到恢复女郎,他在清醒过来后便离开了休息室。看了看时间,现在再回教室也是多余,何况他还会听到一些难听的话。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了天台的门口,推开铁门,冷风顺着领子灌进衣服里,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回去拿外套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天台上的雪也已经化了不少,只要阴面还有些积雪。纯白色的一小片,接近太阳光的地方融化成条整齐的线,把阳光与阴影隔开。十分平整洁白,这自然和未经别人触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高处更能感受到风的凛冽,况且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风吹过它们,卷起一小层扑到相泽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痛感。午休铃打响了,看来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但他的胃却没有一点点饥饿感,他想起那天没有成功的试验再次移步到护栏边向下张望。有学生出来了,在下面走动。他又想起那个幻想,那个和自己葬礼有关的假象,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却听到铁门被别人推开,那人说道:

“你不会想当着我的面跳下去吧,相泽同学。”

 

那之后的一周,黑板上缺席栏的宝座便一直被相泽消太占领着。

细想想那时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或许放在一些稍微敏感的人身上会被认为对方是在跟踪自己也说不定。八木俊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哀叹。在休息室扑了个空,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相泽并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好好躺在这里,那他能去哪里?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幕,身体比大脑做出了还要快的决定,撒开腿便冲到了天台,推开门后他看到了那一幕,说出了那句话,这也导致了之后发生的一切。果然还是自己太莽撞了么?吓到对方了吧?扪心自问,怎么想相泽不来学校的原因还是被他吓到占大部分。把脸贴在书桌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却看着班主任的脸贴在后窗玻璃上正和蔼的凝视着自己。啊,这节课是什么来着?

 

相泽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残月像是被群星遗忘一般孤独的挂在黑夜里。它太孤单了,就连天空中的云都要欺负一下这唯一的异类,用自己和同伴们厚厚的身子把它遮盖起来,吞没夜归者眼中最后的光。

 

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梦中的夜空比这要美得多。圆月被群星簇拥着,阴云也被夜风赶走。他和朋友们一同奔跑在草地上,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绿光为这悠闲的时光点缀上更多的色彩,笑声蔓延开来。湖边的大人们围着篝火给孩子们烤鱼,香气让一同而来的宠物狗们也兴奋的转着圈。这是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夜,明天他们就要回到各自的家中,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忽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血腥味取代了原有的烤鱼香,欢笑声变身成了他小声的抽噎声,伙伴们的尸体染红了绿草,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自己屏住呼吸躲起来。他觉得自己眼睛发烫,他不知道自己偷看的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父亲似乎很惊讶,在那之后便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宠物狗叼来衣服的残片放在他的腿边,摇着尾巴像是想要讨来奖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出去和父亲讨来一个安抚性的拥抱。当他躲藏的地方里爬出来的时候,手掌触碰到了柔软的东西。好在月色正好,让他能看清眼前的一切。看清那只伸向他的,熟悉的手。萤火虫依旧飞着,血还未凝结。

 

他忘不掉回来时同伴母亲眼中的悲伤,他听到女人们用尖锐的嗓子喊着他的名字,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他和母亲说了自己偷看的事情,那之后原本安慰自己的母亲就变了样子,到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那一眼父亲才会丧命,因为自己的个性。对于情绪不稳定的母亲对自己做出的种种,相泽可以理解那些称得上是暴行的行为,甚至感觉死在她手上也是应该的,那个时候他梦到过无数次父亲的脸,慈爱的笑容被鲜血染上死亡的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母亲带着他搬了家,离开了那个不再欢迎他们的地方。个性的原因也让他从小就带着眼罩,以免伤害到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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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波德莱尔《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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